作者：老兵钟爱华

一 

1939年4月30日晚上 莫斯科郊外 

黑色的海鸥牌轿车跑在公路上，坐在车里的人40多岁，身材不高，细长的脖子，稀疏的头发显出额头宽阔、微凸，一幅椭圆形金丝眼镜。镜片后的双眼目光内敛，但不失犀利。短短的胡须下面，细长的嘴唇紧抿着，一幅不苟言笑，严谨冷傲的学者派头。自打1906年参加布尔什维克党以来，他就一直处于党的领导位置，30多年来在风口浪尖中常立不倒，不愧于他的名字－莫洛托夫。在俄语中“莫洛托夫”是“铁锤”的意思。现在他是苏联人民委员会主席，可是说是除了斯大林以外苏联的第二把手。如果是战争时期，第二把手肯定是伏罗希洛夫。他和斯大林共事多年，现在在政治局，只有他和莫洛托夫可以在私人场合称呼斯大林为柯巴。不过现在不是战争时期，是和平…… 

这是怎样的和平啊？自从希特勒上台以来，欧洲就不再平静。在“要大炮不要黄油”的口号鼓动下，德国已经在扩张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进入了莱茵兰非军事区，武装干涉西班牙内战，吞并奥地利，占领苏德台地区，不久前又干脆占领了整个捷克。下一个目标会指向谁呢？整个欧洲都在感到战争的威胁，苏联自然不能超然物外。外交人民委员李维诺夫代表苏联政府向英法提出了签订《互助条约》，但是得到的回应极其冷淡，直到德国占领了捷克，英法还在和苏联政府扯皮。 

莫洛托夫不由得又回想起斯大林在3月10日召开的联共（布）十八大上关于国际形势的讲话。 

联共（布）十八大依旧在热烈的掌声中，依旧在克里姆林宫召开。在莫洛托夫宣布十八大开幕，主持进行了一些程序性的仪式后，斯大林走到了讲台前，开始作报告。 

“同志们，自从党的第十七次代表大会以来，已经五年了，在这个不算短的时期内，世界经历了重大的变化，各个国家以及他们之间的关系，在很多方面都变成完全另外一个样子了。” 

坐在主席台上的莫洛托夫也不知道斯大林的讲话稿到底写了些什么，唯一知道内情的可能只有斯大林的秘书波斯克列贝舍夫了。 

“在我们的时代，要想不顾各种条约，不顾社会舆论，一下子就挣脱锁链而直接奔向战争，并不是那么容易。资产阶级政治家对这一点相当清楚。法西斯头子也了解这一点。所以，法西斯投资在奔向战争以前，决定用某种手法来炮制舆论，就是说要迷惑它，欺骗它。” 

“是德、意、日结成同盟来反对英、法、美在欧洲和远东的利益吗？没有的事！我们没有任何‘军事同盟’，‘我们’只不过有一个毫无害处的‘柏林——罗马——东京三角形’，即对几何学的一点小小的爱好罢了。” 

全场哄堂大笑，连主席台上的成员也受到了感染。莫洛托夫一边抱以微笑，一面飞快的思索斯大林的讲话：这是斯大林第一次在公开场合如此诙谐的戏谑法西斯分子，而且还是在“十八大”这样一个重要的场合，这说明了什么？ 

斯大林继续着他“苏联式的幽默”：“是反对英国、法国、美国利益的战争吗？胡扯！‘我们’进行的是反对共产国际的战争，而不是反对这些国家的战争。” 

“侵略者老爷们就是这样来炮制舆论的，显而易见，这是一套无法掩饰真相笨拙把戏，因为要想在蒙古的草原上，在布拉格的街道上，在埃塞俄比亚的沙漠上寻找共产国际的‘策源地’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 

“但是，战争是铁的事实，任何东西都掩盖不了。战争始终是战争，侵略者的军事同盟始终是军事同盟，而侵略者始终是侵略者。” 

“正在进行战争的侵略国，从各方面损害非侵略国的利益。首先是英国、法国、美国的利益，而英国、法国、美国却一再退却，接连向侵略者让步，甚至还在某种程度上加以纵容。” 

“这是不可思议的，但这是事实。” 

向英法开火了。虽然斯大林提到的是英法美，但是莫洛托夫很明白斯大林的话是讲给伦敦和巴黎听的，就象前面一段的目标是柏林和东京，基本上不包括罗马一样。 

“主要原因在于：大多数非侵略国，首先是英国和法国放弃了集体安全政策，放弃了集体抵抗侵略者的政策，而转上了不干涉的立场。‘中立’的立场。但是在侵略者面前，一切‘中立’都是可笑的，放纵豺狼的人最终必将会被豺狼所伤！” 

回来吧，英国与法国的政客们，但愿你们能明白这个道理。只要和苏联携手，两大集团分别处于德国的东西，1914年的战争就不会重演。同样，只要我们携手，从南面和北面肘至住日本，远东就不会再起风岚……想到远东，莫洛托夫不由的有些遗憾。1937年3月11日，李维诺夫在同中国驻苏大使会谈时，已经按照莫洛托夫的意思，提出了缔结《苏中互不侵犯条约》的设想。同年4月12日，苏联驻华总代表鲍格莫洛夫又向中国外长王宠惠提出了苏中缔结条约的具体计划。但是似乎中国的领导人对日本仍然保有幻想，蒋介石一直对此持消极态度。直到1937年7月，日本在北平开始全面进攻中国，这才成为苏中结盟的催化剂。不过蒋介石方面总是坚持在互不侵犯条约之前先签订军火供应协定，这使得条约至今没有下文。如果苏中结盟，将对牵制日本的力量产生巨大的作用，而且也更加有利于共产国际支援在中国西北山区，已经同国民党政府结盟的中国共产党人。但愿《苏中互不侵犯条约》能早点落实，不要节外生枝了…… 

讲台上的斯大林开始阐述苏联的对外政策了，莫洛托夫用余光注意到，坐在主席台不太重要角落的李维诺夫下意识的换了一下坐姿。 

“1、我们拥护和平，拥护加强所有国家的事务联系，我们现在和将来始终都坚持这个立场，只要这些国家也对苏联保持这样的关系，只要他们不试图破坏我们国家的利益。” 

“2、我们主张同所有与苏联交界的邻国都保持和平亲近的睦邻关系，……只要它们不试图直接或者间接地破坏苏维埃国家边境的完整性和不可侵犯性……” 

莫洛托夫敏感的注意到斯大林强调的是所有国家，而没有再次强调侵略国与非侵略国的区别，也没有提及法西斯主义。这应该才是斯大林同志关于外交工作的核心意思。想到这里，莫洛托夫又悄悄看了一下李维诺夫，但是胖胖的李维诺夫似乎正靠在椅子上，从莫洛托夫这里看不到他的表情。 

直到最后高唱《国际歌》的时候，莫洛托夫才看到李维诺夫的脸色不大自然，是啊，看来他也明白斯大林同志的意思了，而他，却是一个犹太人。但是莫洛托夫没有继续想下去，他很快融入到《国际歌》雄壮的歌声中去了。作为党和国家的领导人，《国际歌》每天都会听上无数遍，甚至他在克里姆林宫的办公室内也可以清晰的听到钟楼每到正点奏响的雄壮乐曲。这么多年，每当这个音乐响起的时候，莫洛托夫总是莫名的亢奋，但是作为领导人他却无法随时随地的大声歌唱，哪怕是这首全世界无产者的歌，苏维埃社会主义国家联盟的国歌……只有在现在这个时候，当会场上几千个喉咙发出同样的歌声的时候，他才能宣泄心中的激动，这是最令人舒畅的事情：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 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 全靠我们自己 

　　我们要夺回劳动的果实 让思想冲破牢笼 

　　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 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是谁创造了人类世界 是我们劳动群众 

　　一切归劳动者所有 那能容得寄生虫 

　　最可恨那些毒蛇猛兽 吃尽了我们的血肉 

　　一旦把他们消灭干净 鲜红的太阳照遍全球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 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莫洛托夫的情绪升到了激昂的顶点，伟大的社会主义苏联！它将在自己和同志们的手中蒸蒸日上，将红色的旗帜插遍全球，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不由得，他在心头高呼：СЛАВА СОЮЗА СОВЕТСКИХ СОЦИАЛИСТИЧЕСКИХ РЕСПУбЛИК!(苏联万岁!) 

莫洛托夫悄悄的笑了，自己已经是转眼就50的人了，还是像年轻人一般如此的激情澎湃。往往窗外向后飞驰而去的，黑漆漆的树木，却又是那种压抑拢上心头。战争的威胁还在逼近，作为苏联的人民委员会主席，他要尽力的避免战争，维护伟大的苏维埃祖国。 

李维诺夫那边依旧没有进展，斯大林在“十八大”的讲话对英法没有产生任何效果，依旧是拖延。而李维诺夫也似乎也没有很好的理会斯大林同志的意思，依旧对德国方面不理不睬，种种迹象表明，德国驻苏联大使舒伦堡正在努力做德国和苏联之间的友好工作。不知道这是希特勒的意思还是舒伦堡自己的努力，这位老伯爵一直对苏联抱有诚挚的感情，这是莫洛托夫很清楚的。 

那么斯大林同志今天要我来孔策沃做什么呢？只可能是外交问题……这已经成为当前我们党一切工作的核心了。莫洛托夫又靠在座椅上，开始整理外交工作的头绪。 

走进孔策沃别墅的办公室，斯大林正坐在办公桌后面，望着桌上的一份文件抽着烟斗。见莫洛托夫进来，斯大林从办公桌后面站起来，顺手拿起文件夹递到莫洛托夫手里。“这是刚刚给我的，看看吧。” 

这是一份红军情报总局在德国的情报人员发来的密电，说希特勒已经下达了进攻波兰的行动计划，代号“白色方案”。 

莫洛托夫看完，合上文件夹，把它交还给斯大林。 

“莫洛托夫同志，情况严峻。希特勒大概要真干了，波兰迟早要成为英法的牺牲品，这一点我们早就预料到了。现在它已经危在旦夕，可还是那么固执，不肯走集体安全的路，还把大多数军队部署在苏波边界。说到底，他们对我们还是不信任。我们与英法的缔约谈判迟迟没什么进展，显然英法政府还在观望，在拖延，甚至有意以再牺牲一个波兰来引诱希特勒向东进攻，来进攻我们。波兰认为有英法的保证就安全了，希特勒就不会进攻了。现在事实说明了一切。莫洛托夫同志，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莫洛托夫很清楚，3月10日以前斯大林就已经决定了该怎么办，但是李维诺夫干得不好，看来外交部长要换人了。该换谁呢？莫洛托夫一面在头脑中思索人员一面回答： 

“是的，斯大林同志，情况非常严重。我看我们需要最大限度地调动我们的外交潜力，同时在两方面开展工作。现在最紧迫的是在德国方面，不过在这方面，您也清楚，我们的工作还很薄弱……” 

“莫洛托夫同志，我有个建议。”没等莫洛托夫说完，斯大林就插上一句，“让您来兼任外交人民委员，替下李维诺夫，怎么样？” 

莫洛托夫怔住了，他正在思索替代李维诺夫的人选，却怎么也没想到是自己。事情来得突然，一惯沉得住气的他也不由得有些惊慌：“斯大林同志，请您再……” 

斯大林举了举烟斗，示意莫洛托夫不用再说了：“由人民委员会主席兼任外交人民委员，体现了我们对外交工作的重视程度。李维诺夫只会开一扇门，而现在的形势需要我们同时打开两扇门，而两边的客人对您也都没有什么太多的成见。我这就征求他们几个的意见，然后由政治局通过。” 

“马·马·李维诺夫同志已因他自己的请求而被解除了外交人民委员职务，他的职务由苏联人民委员会维·米·莫洛托夫同志兼任” 

——1939年5月3日《真理报》 

二 

1939年7月4日 孔策沃别墅 

深夜，孔策沃别墅的晚餐已近尾声。莫洛托夫默默的舀着面前的红菜汤，心里还在想着如何打开对英法谈判的僵局。 

斯大林把盘中最后一小块熏肉放进嘴里，慢慢嚼着，略偏了一下头对莫洛托夫说： 

“英国人和法国人还不肯接受我们的条件吗？他们到底要拖到哪一天？如果资本主义国家和我们在意识形态上的差异无法短暂弥合，他们也无意马上与我们签订政治条约，那么就先开始三国之间的军事谈判吧。要知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莫洛托夫把汤勺放回盘子，用餐巾擦了擦嘴： 

“是的斯大林同志。我也认为互助条约的签订在短时期内没有希望，在这种情况下，考虑到当前的局势，以及形势的紧迫性，绕开政治条约而直接进行军事谈判是明智的。我明天就向英法两国发出建议。” 

斯大林咽下熏肉，拿起他心爱的烟斗，却没有点燃，而是在手中把玩着，过了一会儿说： 

“这扇门外的客人裹足不前，那扇门外的客人也是羞羞答答，我们跟德国人的经济谈判至今也没多大进展。希特勒也是个狡猾的家伙，不会轻易上钩的，还要想个什么办法推他一下。” 

莫洛托夫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说：“斯大林同志，关于这个问题我想我们可不可以采取一个主动的步骤？让驻柏林的商务代表巴巴林活动一下，表明我们除了经济谈判，还可以与德国进行更广泛的合作。柏林不会对此没有反应。而柏林方面的反应我们也可以有意无意的透露给伦敦和巴黎，这样他们就会沉不住气，可能就会被迫同意开始三国军事谈判。而到那时候，当我们把这个消息透露给柏林，德国人也会着急的。” 

斯大林点了点头，拿起烟斗站了起来： 

“是个好主意。从前我们的两位客人互相看不到，都不紧不慢的。现在我们把他们之间的隔断打开，让他们彼此看到对方。而他们都清楚，我们只欢迎先到的那位，这样他们就会彼此争先恐后。而这样一来就我把我们要谈判变成他们要谈判，嗯，这是个好主意。” 

斯大林把烟斗点上又说：“对英法和德国人的事情，办得越快我们越主动。时间对我们来说已经不多了。”然后他把头转走向另一侧，“至于军事谈判，应该开始着手准备了。这个工作，我看就由克利门特·叶夫列莫维奇负责吧。你是国防人民委员，由你出面，说明我们对此是严肃认真的，虽然我们现在对英法所抱的希望越来越小。” 

身着元帅服的伏罗希洛夫点了点头：“好的，斯大林同志，我回去就开始准备。” 

“一个人民委员会主席兼外交人民委员，一个苏联元帅衔的国防人民委员，我们对双方的规格都够高的了……” 

1939年7月5日，苏联驻柏林代表巴巴林开始了他的活动。而同一天，伏罗希洛夫和红军总参谋长沙波什尼科夫开始着手进行三国军事谈判。 

三 

1939年8月7日 克里姆林宫 

斯大林愤怒的合上手中的文件夹，把它扔到办公桌上。 

“英法两国的作法简直是莫名其妙！与德国拥有共同边境的是他们及其在东欧的盟国，而不是苏联！恶狼马上就要扑向他们了，可他们还在禁止别人的帮助。不可理喻！” 

坐在沙发上的莫洛托夫和伏罗希洛夫相互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斯大林握着烟斗在办公室中做来做去，继续发射着他的怒火： 

“英国代表居然不带英国政府的授权书，他们是来谈判的还是来旅游的？‘我们的计划是动员16个师作为第一梯队，这支军队将在战争最初阶段准备参与作战。’16个师。组织一次军事演习还差不多。” 

“我感觉英法还是有所区别的。”伏罗希洛夫接过了话头，“法国人宣称他们有110个师，每个师有四个步兵团和两个炮兵团。法国陆军拥有4000辆坦克和3000门大炮。号称世界第一的法国陆军也不过如此，但是至少法国人是比英国人更认真的。” 

“说的倒是冠冕堂皇，但是他们能靠这110个师和英国人的16个师和德国人作战？”斯大林不满的看了伏罗希洛夫一眼，“我们最关心的通行权问题呢？一旦德国人进攻波兰或者法国，我们能否通过波兰东部边界，或者罗马尼亚与德国人作战？他们为什么对此避而不谈？难道法国人指望着英国海军帮我们的军队从列宁格勒运到基尔港，直接进入德国本土作战吗？明天你可以公布苏联将用于未来战争的部队数量，同时逼法国人一下。这点你准备得怎么样？” 

伏罗希洛夫赶忙打开另一个文件夹：“为了抵御在欧洲出现的侵略，苏联红军将在我国西部边境前线部属120个步兵师，16个骑兵师，5000门重炮，9000－10000辆坦克，5000－5500架飞机。上述数字还不包括已进入边界要塞地区的驻军、防空部队、海岸防卫部队等。” 

“嗯，还要加上一句：我们将同时在国内进行总动员，将在半年动员至少与此数量相同的新部队。让英法明白，他们的军队和我们比根本太少，需要帮助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们。” 

伏罗希洛夫点了一下头，赶紧低头在文件上做着记录。斯大林则又转向莫洛托夫： 

“莫洛托夫同志，柏林那边有什么新动向吗？” 

“是的，斯大林同志。柏林有了重大举措。就在刚才，晚上8点的时候，德国大使舒伦堡来找过我，宣读了一份德国外长里宾特洛甫的文件，这是文件记录。” 

斯大林接过莫洛托夫递来文件，上面写着：“最近的发展似乎表明，不同的世界观并不妨碍我们两国之间重建一种新的友好合作关系，因此，有可能永远结束外交上的敌对时期，为两国新的前途扫清障碍……德国和苏联之间并不存在任何实际的利益冲突……德国绝对没有侵略苏联的企图……两国的政治合作只能产生有益的结果。……目前危机的国际形势，使迅速澄清德苏关系成为必要。……但是，根据过去的经验，通过一般的外交途径来实现这种澄清似乎太慢。因此德国外长冯·里宾特洛甫先生准备到莫斯科作一次短时间的访问，以元首的名义向斯大林先生阐明元首的观点。” 

“你怎么答复他的？” 

“我告诉他：苏联政府热烈欢迎德国改善对苏关系。关于德国外长来访，事关重大，需要充分的准备。同时我还说：大使先生刚才转达的意思，是否包含着我们两国签署一个互不侵犯条约或者类似的条约的意图。舒伦堡表示将询问德国政府。” 

“很好！”斯大林点了点头，把烟斗放进嘴里吸了一口，烟斗里暗红色的火光一亮，这回烟斗没灭。 

“看来德国人已经走到英法的前面了。不能让他们太轻易的获得胜利，也不能让英法太早的退出。维亚切斯拉夫·米哈伊洛维奇，你做得很对，再等等看。让德国人再着着急，也给英法一点赶上来的时间。” 

英法两国在得知苏德两国越走越近后，开始更加急于与苏联的军事谈判，但是在苏联战时对波兰、罗马尼亚的通行权问题上依旧闪烁其词，这使得苏德两国走得更近了。 

四 

1939年8月22日 克里姆林宫 

斯大林坐在办工桌后面默默的抽着烟斗，莫洛托夫则坐在沙发上品味着手中的伏特加。还是斯大林首先打破了沉默： 

“明天里宾特洛甫就要到了，看起来希特勒同样着急，毕竟他们还有一周就要开始对波兰的进攻了。” 

“是的，斯大林同志。”莫洛托夫放下了手中的酒杯，“明天《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就要签字了。不过我却更加担心了，我们到底可以在多大程度上相信希特勒？对于我们的所有条件，希特勒答复的太干脆了，干脆得使人怀疑是不是还隐藏着什么阴谋。” 

“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斯大林掏了掏烟斗里的烟灰，“德国人占领波兰以后就和我们拥有共同边境了。如果不快点签署这一条约，那么在边境上什么事情都会发生。而我们并没有做好一切战争准备，而且如果真的与德国人打起来，英法不会帮上什么忙……总之，我们需要时间与空间迟滞德国人的战争。这是我们当前最需要的，也是我们和德国人签订条约的目的。至于条约本身的约束力，有那么一句话：条约的签订本身就是用来撕毁的。只要赢的了时间与空间，只要是我们的红军充分做好了准备，我们就不惧怕德国人撕毁条约。” 

1939年8月23日，《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签字 

1939年8月，苏联同意德国的要求，就签订两国互不侵犯条约 

苏方代表莫洛托夫在《苏德互不侵犯条约》上签字 

德方代表里宾特洛甫在《苏德互不侵犯条约》上签字 

五 

1941年6月13日 莫洛托夫办工室 

塔斯社的人把声明取走了，莫洛托夫静静的坐在办公桌旁。 

正如斯大林同志所说的，这份声明不过是一个探测气球，既然已经放出去了，会得到什么讯息地面上的是无法左右的。 

“到底是暴风骤雨还是晴空万里呢？”莫洛托夫不由得自言自语起来。 

即使没有暴风雨也是阴云密布了。德国人的所谓将部队东调只不过是战略讹诈的说法反倒让人担心。讹诈，确实是讹诈。可讹诈得到底是谁呢？英国？还是苏联？ 一想到希特勒那张让人厌恶的脸就会让人不安。这个穷困潦倒的奥地利蹩脚画家 ，自打32年以来欺骗了多少人？国会纵火案是一场骗局，《慕尼黑协定》是一场骗局，那么《苏德互不侵犯协定》呢？ 

虽然我和柯巴都知道德国人不可相信，但是这个巴伐利亚下士真的敢进攻强大的苏联吗？ 伏罗希洛夫相信，如果法西斯敢于进攻苏联，红军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把战争推到柏林去，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一定有些什么，还有些什么在我心底某个角落，让我心绪不宁……哦，对了，是朱可夫，是他那张总是很难见到笑容的脸。这个哈勒欣河的英雄，红军的总参谋长，并不像伏罗希洛夫那么乐观。去年年底的战略规模的首长司令部演习，他曾作为蓝方代表德军，把西部特别军区的巴甫洛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几乎占领了明斯克。如果战争真的到来，德国人会像他干的一样漂亮吗？如果我们真的丢掉了明斯克，那将是对人民的犯罪。还是多听听他的意见吧。 

想到这里，莫洛托夫拿起了电话：“我是莫洛托夫。接总参谋部，找朱可夫大将。” 

在接线员接通电话前的几秒钟，莫洛托夫忽然改变了主意。 

“大将朱可夫。”电话那边传来了朱可夫那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男低音。 

“您好，格奥尔基·康斯坦丁诺维奇，我是莫洛托夫。给您打电话是想告诉您，塔斯社明天将发表一份关于苏德友好的声明。请您和谢苗·康斯坦丁诺维奇同志在做好战备的同时，约束部队不要出现对德国人的过激行为。正如斯大林同志说的，不能给德国人任何借口发动战争。” 

“我知道了。” 

“还有，格奥尔基·康斯坦丁诺维奇，现在已经是深夜了，请注意休息。” 

“谢谢，您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有了。” 

“再见。” 

“再见。” 

放下电话，莫洛托夫从办公桌旁站了起来。用手抚了抚稀疏的头发。朱可夫和国防人民委员铁木辛哥他们太忙了。部队正在全面换装新式装备，不能再给他们制造紧张了。但愿朱可夫他们在对德的战争中能像在哈勒欣河干的一样漂亮。不，但愿和德国人的战争不会出现，哪怕再晚一年，哪怕一个月也好！ 

和德国人的条约为我们争取了一年多的时间，但是一旦希特勒真的打过来，其他西方国家会不会因为这一纸条约而不愿和苏联站在同一战线上来呢？打仗是军人的事情，而外交才是我的事情。莫洛托夫走到墙上的大幅世界地图前，久久的看着。 

莫洛托夫没有等来暴风雨，也不是艳阳高照。塔斯社的声明只得到柏林方面的沉默，单独约见舒伦堡也只能得到空洞的外交辞令。 

六 

1941年6月22日3点 克里姆林宫 

政治局委员们已经在克里姆林宫那间熟悉的会议室作了一个小时了，而莫洛托夫则坐了更久，从昨夜他就一直留在克里姆林宫。斯大林则在会议室里不停地踱步，手里的烟斗一次次的被他点燃，但他却想不起去抽，当他想抽的时候则发现，烟斗又熄灭了。 

安静。 

安静的可以清晰的听见墙上的时钟的声音。朱可夫和铁木辛哥已经走了很久，昨晚22点左右，基辅特别军区参谋长普尔卡耶夫中将向总参谋部报告，一个德国士兵游过了布格河，声称德国人将会在今天凌晨发动对苏联的全面进攻。这个人自称是德国共产党党员。 

斯大林第一个反应是这个所谓的投诚者很可能是德国将军们派过来的，但是被朱可夫和铁木辛哥否定了。总参谋长和国防人民委员要求给部队下达必要的准备命令，斯大林同意了。 

夜里1点多钟，莫洛托夫和斯大林在办公室草草的吃了些茶和夹肉面包作为晚饭。斯大林又给朱可夫打了电话，确认给各边境军区的命令已经于6月22日0点30分下达了。 

放下电话，斯大林默默的揉碎了一只马合烟，把烟丝放进烟斗，划着一根火柴将烟斗点燃。莫洛托夫一直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看着斯大林做着这一切。 

“维亚切斯拉夫·米哈伊洛维奇。”斯大林难得的叫着莫洛托夫的名字和父名，“你觉得希特勒这次是真的吗？” 

莫洛托夫不知如何回答：“现在我们恐怕只有等待了，但愿那个德国士兵的话是谎言，那么我们就至少又争取了一天的时间。”话说完，莫洛托夫也不由得苦笑，我们什么时候如此惧怕战争的到来？从什么时候？39年在布格河？还是40年在卡累利阿？ 

“说得对。”斯大林举了举手中的烟斗，“时间，我们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时间。” 

斯大林从办公桌旁站了起来，开始拿着烟斗在办公室里踱步：“还记得吗，两年前，就在这里。我和您，莫洛托夫同志，决定和希特勒德国签订《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的时候，我们的初衷就是为苏联赢得更多的战争准备时间。从1939年8月，我们为苏联赢得了2年的时间，避免了英法资本主义妄图使希特勒德国直接进攻苏联的情况出现。而且……”斯大林顿了顿，“我们还解放了波罗的海三国，解放了西乌克兰和西白俄罗斯，得到了卡累利阿地峡和芬兰湾，为苏联赢得了几百公里的战略缓冲地带。我们为苏联作了这么多，历史会记住我们的。” 

“可是……柯巴。”莫洛托夫终于决定和斯大林说说心里话，“你要知道，对于这一切，并不是所有人都认为我们是对的。” 

“哦？”斯大林猛的转过身来，“你是说丘吉尔他们？不用去理会他们，那个铁杆的反动分子，我们做什么他都会泼污水的。” 

“我指的是波兰和芬兰的人民，他们不认为我们是解放者。波兰人认为我们是和希特勒一样的侵略军，而芬兰人在战后已经牢牢地跟着德国人的步伐了。” 

“维亚切斯拉夫·米哈伊洛维奇。你要知道，我们是唯一的社会主义国家，周围都是敌视我们的国家。我们不仅仅是共产国际的带路人，我们首先是一个苏联人。”斯大林走到沙发前，在莫洛托夫身旁坐下，轻轻的拍着莫洛托夫的手臂，“维亚切斯拉夫·米哈伊洛维奇，苏联，苏联的利益，这是我考虑一切事情的前提原则。托洛斯基曾经攻击我没有遵照列宁的愿望，把沙皇俄国从中国摄取的领土还给中国，但我是为了苏联。当年你也在场的。” 

莫洛托夫微微的点了一下头，当年在政治局他是坚决支持斯大林，而反对托洛斯基的。也许是这个微妙的夜晚，否则斯大林同志是不会和自己讲这么多的。 

“维亚切斯拉夫·米哈伊洛维奇，我现在只在意苏联人民的看法。如果今天战争爆发了，苏联的历史会怎么评论我们呢？如何评论我们和德国人签订的条约呢？” 

“柯巴，不要想这么多了。列宁教导我们，历史是人民书写的，人民会理解我们的。”莫洛托夫想了想又说，“不过柯巴，下次最好让更多的人参与讨论，至少这样可以后更多的人作为历史的见证人。” 

“是的，莫洛托夫同志，你说得很对。看来今天就是决定命运的时刻了。”斯大林一边说着一边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按了一下桌上的电铃。门打开了，波斯克列贝舍夫静静的站在门口。 

“通知所有的政治局委员到克里姆林宫来。” 

大家都在等待，虽然这些政治局委员走进会议室到现在，斯大林都没有开口，但是大家都明白，在今天这个时候，在这样一个深夜，斯大林把大家叫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不时熄灭的烟斗显示着斯大林的不安，就连伏罗希洛夫也一样，他已经悄悄地换了好几次坐着的姿势。不过莫洛托夫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的目光一直跟着斯大林的步伐。 

铁木辛哥坐在桌子的另一侧，一脸的疲惫。现在这个时候，一切就看总参谋部和朱可夫的了。 

波斯克列贝舍夫打开了门，朱可夫大步走了进来，脸色凝重。他径直走到斯大林面前：“斯大林同志，在炮兵和飞机的掩护下，德国人已经越过了我国西部和西北部的边境。” 

朱可夫的声音如同电影回声一般响在莫洛托夫的耳边，《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终于成了一张废纸。 

“现在只有疯子才会在两条战线上作战”斯大林转过身去，把已经熄灭的烟斗又放进嘴里。整个会议室又安静了几分钟，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斯大林的背影，直到他又转过身来： 

“应该立刻给德国大使馆打个电话。”斯大林用手中的烟斗指了指会议桌的方向，莫洛托夫默默的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波斯克列贝舍夫看到莫洛托夫走出来便迎了上去：“德国大使舒伦堡来了，正在等您。” 

莫洛托夫点了一下头，随着波斯克列贝舍夫走向克里姆林宫的一间接待室。这个时候谁都能猜出舒伦堡要来说什么，德国人的炸弹差不多一个小时前已经落在苏联的土地上了，这是无耻的不宣而战。但是对面是那个疯子，对于他来说，一切条约、规定、国际法都是他的玩具。 

莫洛托夫沉着脸走进会议室，而等在房间中的舒伦堡也是一脸严肃，甚至他的表情还有些痛苦。 

外交礼仪在现在这种场合显得如此不合时宜，甚至有些可笑，但是舒伦堡，这个老伯爵，还是恭敬的完成了必要的礼数，然后缓慢的说：“部长阁下，我受我国政府的委托，向贵国递交一份特别声明。” 

莫洛托夫双手接过印着“铁十字”的文件夹，眼睛这直视着舒伦堡。 

舒伦堡避开了莫洛托夫的目光：“元首为了保卫日耳曼民族免遭布尔什维克的入侵，已经明令德国军队越过了德苏边界。” 

“这是战争！”莫洛托夫压抑住心头的怒火，只是冷冷得说了这么一句。但是镜片后的双眼却掩饰不住喷射出的怒火。 

舒伦堡微低着头，小声地说：“请允许我表达我个人的看法。我觉得希特勒这么做是不明智和不公平的。”等了半晌，见莫洛托夫没有回答，舒伦堡默默的后退了几步，冲莫洛托夫缓缓地鞠了一躬，走出了房间。 

莫洛托夫回到会议室，斯大林正在说着什么，看到他进来就问：“舒伦堡说了些什么？” 

“他来到了克里姆林宫，像我们递交了一份声明。”莫洛托夫将手中的文件夹地给斯大林。 

斯大林接过文件夹扔到桌上，“战争的借口是什么？” 

“为了防止苏联对德国的进攻。” 

斯大林没有答话，转过身去继续刚才的思路：“总参谋部要尽快搞清楚各军区的情况；边防部队要坚守自己的阵地，直到最后一个人；野战兵团要坚决地投入到对敌人的反突击中；航空兵要全力配合地面部队狠狠地打击敌人……” 

“莫洛托夫来一下，大家……”斯大林挥了挥代替语言，政治局委员们一个个走出了会议室，斯大林则和莫洛托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斯大林紧锁着眉头长时间不说话，莫洛托夫也无话可说，在一旁默默的坐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斯大林喉咙里一响，含糊不清地说了句： 

“咱们把事情搞砸了……” 

莫洛托夫长叹一声：“是啊，我们大家……把事情搞砸了……” 

“列宁缔造并交给我们的国家难道要断送在我们手中了吗？”斯大林刚才说话声音就很低，这句话更像是从胸膛里传出的。莫洛托夫看到过斯大林凶狠、严厉，可从未见过他如此沉痛。 

“总要对我们的人民有个交代……”斯大林说完抬眼看了看莫洛托夫。莫洛托夫明白，这个任务是自己躲不掉的。 

“今天凌晨，德国军队未经宣战向我国发动了进攻。明斯克、里加、维尔纽斯、敖德萨遭到了轰炸……我国人民面对凶恶敌人的进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我们的人民曾英勇的抗击拿破仑的进军并使其遭到了可耻的失败。现在我们面对着凶恶的希特勒分子发动的，反对我国的新的进攻，红军和全体人民一定要把保卫祖国，保卫幸福，保卫自由的胜利的卫国战争进行到底……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敌人必败，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七 

1957年6月20日 克里姆林宫 

赫鲁晓夫正在主席台上做着报告，同样坐在主席台上的莫洛托夫明白，自己失败了，自己和马林科夫、卡冈诺维奇、伏罗希洛夫等人，为了拯救苏联的努力失败了…… 

1956年3月20日，在联共（布）二十大上，赫鲁晓夫做了秘密报告，开始批判斯大林，而且是从头到脚，全面的批判。认为斯大林将肃反扩大化的问题莫洛托夫是同意的，就连他的妻子波利娜·热姆丘日娜也被斯大林投入了监狱，直到斯大林逝世以后才获得自由。但是莫洛托夫一直认为斯大林是苏联必不可少的，伟大的政治家和领导者，他一生为苏联建立的巨大的功勋是不可磨灭的。尤其是赫鲁晓夫声称斯大林在1939年－1941年与德国单方面签署《苏德互不侵犯条约》是不可饶恕的错误，等到希特勒掉头进攻苏联的时候，波兰和法国的军队以及英国派到大陆来的远征军已经被摧毁了，因此德国可以调动全欧洲的人力、物力扑向苏联，而可以束缚它的手脚的西方战场却已经不存在了。1941年、1942年和1943年整整三年之间，斯大林一直在抱怨欧洲没有第二战场，苏联不得不承担几乎全部德国军队的压力。而在1939年—1940年是有一个能够牵制德国军队的西方战场的。如果苏联支持波兰而不是在背后给它一刀的话，它也不可能在半个月之内就被扫荡净尽。不但如此，如果希特勒知道他要打波兰和英法就必须也要和苏联开战的话，战争很可能根本就打不起来。就是在政治上胆怯的德国将领们，如果根据他们在纽伦堡的证词来判断的话，也可能立定脚跟反对同这样强大的一个联盟来进行战争。在1939年5月底的时候，凯特尔和勃劳希契都曾警告过希特勒，如果苏联参加敌人一方，战胜的可能性是很少的。 

一厢情愿！莫洛托夫愤怒的想着，当时你赫鲁晓夫不过是乌克兰书记，怎么知道我们和英法谈判的艰难程度？如果1939年就和德国人开战的话，和我们一起作战的只有波兰地主阶级，英法只会躲在马其诺防线后面看笑话。正是《苏德互不侵犯条约》为我们赢的了时间和空间，使我们能最终赢的战争。 

1957年6月18日中午，莫洛托夫和马林科夫、卡冈诺维奇、伏罗希洛夫等人召开了苏共中央主席团会议，撤销了赫鲁晓夫苏共中央第一书记的职务。但是赫鲁晓夫坚持要中央委员会才能通过这一决定，而国防部长朱可夫元帅用军用飞机将一百多个中央委员在2天内接到莫斯科…… 

形势发生了逆转，这些中央委员们大多还记得斯大林的肃反，因此坚定的支持赫鲁晓夫，莫洛托夫他们失败了。中央会议上，赫鲁晓夫继续担任苏共中央第一书记，并且在他的鼓动下通过了《关于格·马·马林科夫、拉·莫·卡冈诺维奇和维·米·莫洛托夫反党集团的决议》，撤销了莫洛托夫等三人的苏共中央主席团委员和中央委员的资格。 

大会闭幕的时候，莫洛托夫只能坐在主席台下面了。当开始奏响苏联国歌《牢不可破的联盟》的时候，莫洛托夫也站了起来。十月革命胜利以后，苏联一直用《国际歌》作为国歌，二次世界大战中谱写了新的国歌，但是由于里面有歌颂斯大林的内容，20大以后赫鲁晓夫取消了歌词，只保留亚历山德罗夫作的曲子。此时莫洛托夫站在人群之中，心头却在继续歌唱： 

　　牢不可破的联盟 不可分离的自由联邦 

　　紧密联结团结 永久的俄罗斯 

　　万岁 伟大的人民 

　　统一强大的苏联 

　　万岁苏维埃祖国，由人民之手建成 

　　万岁我们的人民，团结而自由。 

　　我们的强大友谊经过战火的考验。 

　　鲜红的旗帜永远激励我们 

　　让所有人都见到它光荣的光辉 

　　伟大列宁在黑暗与风暴中指引着我们 

　　我们见到曙光和自由就在前方 

　　人民忠于领袖斯大林 

　　激励我们建设所爱的土地 

　　我们为未来而战，消灭一切入侵者 

　　为祖国献上荣誉的桂冠 

　　我们的光荣将被万国铭记 

　　世世代代光耀祖国之名 

　　劳动者的友谊地久天长 

　　伟大的联盟万古长青 

　　在这里人们守护着他们的梦想 

　　所有的人都能看到我们闪耀的光荣 

　　伟大列宁指引我们走过风雨 

　　我们看到了那自由的太阳 

　　人民热爱的领袖斯大林 

　　指引我们建设我们的祖国 

　　我们为未来而战 

　　打败所有侵略者 

　　带给我们的祖国自豪与荣光 

　　我们的光荣铭记史册 

　　千秋万代为之自豪 

1986年11月8日，维亚切斯拉夫·米哈伊洛维奇·莫洛托夫因肺炎在莫斯科的家中逝世，享年97岁。 

后记：

关于《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历史上的评价从来没有统一过。有人认为只是斯大林一生最大的失误，而有人则认为站在苏联的立场上这是一种历史的必然。作为一个党外布尔什维克，我坚持第二种观点。虽然站在历史唯物主义和全人类的角度看，苏联在1939年－1940年间占领了波兰、芬兰和罗马尼亚的部分领土，吞并了立陶宛、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但是作为一个人首先先要考虑自己祖国的利益，上述行动对于苏联来说无疑是有益的，它使得苏联加大了防御的战略纵深，并在未来的战争中赢的了时间。站在一个苏联人的立场上，斯大林和莫洛托夫无疑是正确的。更何况……我在玩《钢铁之心》的时候，尝试着不进行这种大国沙文主义的行动，其结果是……1941年德国人从波罗的海三国和苏联西部国境一同开始了对苏联的入侵，而没有苏芬战争，但芬兰同样参战，并很快占领了列宁格勒。 

当然历史不是游戏，但是谁能保证如果没有《苏德互不侵犯条约》这一切不会变成现实呢？毕竟当时苏维埃社会主义国家联盟是世界上唯一的社会主义国家，周围都是敌人。 

三月份的题目发下来我就再考虑选择卫国战争的哪一个部分，最后决定写《苏德互不侵犯条约》。最好的视角恐怕应该是来自约瑟夫·朱加什维利·斯大林，但是我知道我难于驾驭这个人物。斯大林这个人物太复杂了，功过是非……就连我自己也说不清对他是敬爱还是遗憾，所以最终我选择了莫洛托夫。莫洛托夫在政坛上一直是甘于做副手的，这点和我自己也很像。作为苏联的总理和外交部长，他见证了这一历史事件的全过程。而且作为一个长寿的政治家，他见证了战后苏联的“修正化”。关于他的话题还有很多，但是已经超出我们的范围了。 

关于苏联国歌1944年版，我只找到了俄文和英文版的歌词，感谢乐魂、小白、小鹿、熊熊、薰以及我的朋友刘峥的帮助，帮我翻译成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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