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森凛

编辑：落鱼

“真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明里泛泛地感慨，在她看来，这也不过是一个国际化放大版的“小镇明娟”的故事，而这样的故事市面上不要太多，“年轻的时候，谁又不是用自己所有的，去换自己所没有的呢——只是并非所有人都能看清标价而已。”

助理小姐姐又是另一番感慨：“其实但凡有点心气儿的，对当下时尚圈那种歧视性审美，谁能忍受？这也不是一日之寒，我家老大年轻时更过分，以那时她的颜值、风度、名气、资历，还有背后的资源和市场，本该是各家抢到飞起的面孔才对，为何迟迟在时尚圈打不开局面，还不是那些大牌和大佬的傲慢，总嫌她鼻梁太挺、眼睛太大，不是他们心目中亚裔的鬼样子。

“为什么我们和pearl娘娘关系那么好，因为两人都有过看似登顶时尚圈巅峰，实则仍是‘圈外人’和摆设，冷暖自知的日子。就连pearl和T妈所谓的恩怨，说起来也可笑，什么‘因为T台只能有一张非裔面孔，所以pearl一定要把T妈踩下去’，听听这是什么话？T台有多少白人面孔，怎么就不见传出这样的话？”

“确实，同为少数派，那还是你家老大更有骨气，遇到这样的困境，不是去和自己人卷，而是创出自己的牌子，在更高的赛道上去和他们争。”明里知道助理小姐姐对童花头女士虽然偶有吐槽，骨子里还是非常维护的。同时要说明里真有什么成功秘诀的话，那就是她深谙如何称赞别人，一个人内心深处最在意、最得意、最想被人津津乐道的东西，是藏不住的，只要用点心思，就总能找到人们心理上的G点。明里的这句赞美可不是给童花头女士本人听的，是说给这个年轻、敏感、率直而事业心正旺的助理小姐姐。

“是啊，这才是正道！堂堂正正拿实力和能力去硬刚，而不是去迎合他们的审美和需求。”小姐姐果然受用，“我家老大看好R小姐，也是因为她不是外人心目中的东方美人，真正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美得放之四海皆准，好教那帮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大牌和大佬们看看，我们也不是只有高颧骨丹凤眼美女。”

“这个立场和出发点特别好啊！上升到中国面孔的高度，不正是文石的长项！”明里等到她这句话，就可以放开说了，“大牌和大佬又怎样？只要我们的品牌方真的拿钱和资源砸他一砸，到底怎样算中式美人，终究还应该是我们自己说了算！”

“总还要借一下外力的，就连pearl娘娘，当年上那谁家欧版封面，不也还得杨树林家的老大出来放狠话。只是这种时候我家老大反而不好太倾斜，小骂大帮忙才是自己人的做法，对吧。而且我瞅着T妈终究还是要坐评委席正中间的那张椅子，嘉宾也多半还是冲她的面子，所以若要施加影响力，还真别弄错了方向。”

这就是正式进入“商量”的环节了，助理小姐姐说的够坦白，明里便也翻出兜底：“我估摸着上面也不是非要拿到冠军不可，但至少得进前三吧。至于文石那边，就更通情达理，没什么不能商量的。”其实她觉得进前五也就可以了，但讨价还价总要稍微报得虚高一点嘛。

助理小姐姐便凑到明里耳边，轻轻说了一个名字，又用更轻的声音说：“不然你以为T妈为什么这么全情投入，还不是为了给他趟路。”明里闻言，嘴上不说，眼神仿佛在说“难道传闻竟然是真的？”助理小姐姐也回了一个“知道就行了可别说”的眼神。但自己究竟还是没忍住，感叹：“现在稍微有点脑子的网红妹子，还都知道不要带男人出镜，不要分流量给男人，怎么那么通透明白的大前辈，到这个节点上就还是想不开。你给他趟路，就不知道他爱的是你这个人，还是这条路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没错。但明里窃以为到了T妈的身家和江湖地位，已经不能用小网红的心态去揣度了，更不必细论是不是真爱。在明里看来，这压根就是“有钱难买爷高兴”，手里有资源，身边有小鲜肉，人家想要，那给他就是了，又不是给不起。甚至还有一种可能，所谓“小鲜肉”只是T妈超模世界的另一个赛道，女人没必要给男人资源，但老板给员工资源就是另一回事了。

不过对着助理小姐姐，她当然不会说这些，唏嘘着附和几句这是何等不值，又是何等危险，两人又八卦了一番网红圈的各种前车之鉴，相谈甚欢，之后各自往上汇报不题。

没过多久，文石旗下一个男装品牌签了国内外若干有潜力的新面孔，当然就包括传说中T妈的小鲜肉。原本男装就是文石下一步的重点，这样的操作也是题中应有之意，总之各方都充分感受到了对方的诚意，事情再度顺畅地推进。但就在明里以为可以松口气的时候，又出了幺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