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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的诞生历

作者:轻舟GalaxyCraft

编辑:三宅

四月九日 · 波德莱尔
2025-04-09

今天是法国大诗人波德莱尔(Charles Baudelaire)的诞辰。

作为法国象征派的先驱和颓废派的代表,波德莱尔在法国乃至西方诗坛地位崇高、影响深远,被兰波称为“诗人之王、诗中上帝”,但也极具争议。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唯美主义的信徒,对“美”和“纯粹”的追寻至死方休,但对美的崇拜与迷恋,却与他对丑陋、腐烂、荒芜、异化的痴迷与绘声绘色的描摹并行不悖,甚至彼此交融、滋养,形成了人类诗史上一道奇异而又无比魅惑的风景,吸引着后世众多的诗人与崇拜者。

那么,关于这位恶魔般的美之信徒,我们还知道些什么呢?

· 波德莱尔的父亲是一位业余的艺术家,波德莱尔的母亲是他的第二任妻子,比他小三十四岁。波德莱尔六岁时父亲去世,次年,母亲改嫁给一位外交官。

· 据说母亲的改嫁给年幼的波德莱尔造成了某种心理创伤,他意识到自己不再是母亲唯一爱的人,这影响了他的性格和创作,也解释了他成年后一些不那么正常的行为。

· 母亲再婚后波德莱尔被送到里昂的寄宿学校,他很受同学们的喜爱,有同学回忆说“他比我们任何人都更优雅和杰出”。继父希望他从事法律或外交工作,因此安排他进入路易大公学,学习法律(看吧看吧,他们不是学医就是学法……)

· 法律学习期间波德莱尔开始流连花街柳巷,后世研究者认为他可能是在此时染上“gonorrhea and syphilis”。同时经常负债,因为在买衣服上花了太多钱。

· 获得法律学位后波德莱尔当然没有遵循继父为他安排的生活道路,而是宣布要从事文学事业。他母亲后来回忆道,如果听从继父的建议,波德莱尔的人生会完全不同,虽然他不会在文学史上留下名字,“但我们每个人都会幸福得多”。

· 为了管束这位放荡的继子,外交官继父将波德莱尔送去印度加尔各答,希望让他对外交产生兴趣,这个目的显然落空,但波德莱尔日后夸张甚至“神话化”了自己的这次旅行,比如宣称自己曾骑着大象出游,并将之一再写进诗句。

· 回到巴黎,波德莱尔意外继承了一笔遗产,这时他二十一岁,开始了在巴黎文艺圈花天酒地、挥霍无度的生活,成为著名的花花公子,并与海地出生的女演员珍妮·杜瓦尔成为情人。他们的关系颇为扭曲,波德莱尔的母亲说珍妮是一个“暗黑维纳斯”,折磨波德莱尔并榨取钱财,其间波德莱尔也确实曾试图自杀。

· 放纵的生活损害了波德莱尔的健康,也让他几乎将遗产挥霍殆尽,家人不得不诉诸法律,将他的财产置于信托管理中。于是波德莱尔开始举债度日,为了躲债不得不一再搬家。

· 波德莱尔的继父去世时,遗嘱中没有提到他,这为日后的财产官司留下隐患。但波德莱尔仍为继父的死而暗爽,给母亲写去热情洋溢的信,认为自己可以重新获得母亲完整的爱。

· 波德莱尔起先是以艺术评论家而非诗人出名,他的观点、理念与见解远远走在时代前面,启迪了后来的印象派。直到去世前十年,也就是三十六岁的时候,波德莱尔才出版了他的第一本也是最著名的诗集《恶之花》,而其中的诗作早就已不同的方式发表或传播,读这些诗的人不多,但绝大多数都成为他死心塌地的粉丝。因此诗集出版并引起公众关注时,他的崇拜者们感到的并不是兴奋而是惶恐。

· 粉丝们的惶恐不无道理,《恶之花》很快因其百无禁忌的主题和惊世骇俗的表达(对当时而言)激怒了评论家、媒体和公众,引发了众多抨击。波德莱尔自己对此倒还镇定,他写信给母亲,说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中,并说自己不在乎,自己知道自己诗作的价值,“足以和雨果、戈蒂埃、拜伦的诗句并驾齐驱”。

· 对《恶之花》的抨击演变为一场诉讼,出版商和波德莱尔败诉,被罚款,其中六首诗被禁。许多文艺界人士支持波德莱尔,谴责这一判决,雨果写信给他说:“你的恶之花像星星一样闪烁和耀眼……”直到近一百年后,这一判决才被推翻,那六首诗被解禁。

· 波德莱尔生命中最后几年负债累累、贫病交加,且有严重的成瘾症状,多年的情人珍妮·杜瓦尔的去世也打击了他。最终他的母亲接管了这个支离破碎的儿子,先是和他在海滨小镇翁弗勒尔同住,当他中风瘫痪并失语后,帮助他在多家疗养院辗转。

· 波德莱尔去世后,他的许多作品得以出版,版税偿清了他的巨额债务,并逐渐获得认同和名声,他的母亲为此感慨万千,“我看到我的儿子,尽管有种种缺点,但在文学界还是有他的位置的。”在波德莱尔去世四年后,他的母亲离开了人世。

· 波德莱尔是爱伦·坡的崇拜者,他读到爱伦·坡的作品后,声称这些故事和诗句也早已存在于自己的头脑中,只是自己无法使之成形,将之表达出来。他用了十多年的时间,致力于翻译爱伦·坡的作品,直至失去自理能力。他的译稿体现出一种与他对外形象不符的一丝不苟、慢条斯理和细致耐心,至今仍被认为是爱伦·坡作品最好的法译本。

· 至于爱伦·坡和波德莱尔的交往,目前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但引起后世人们的无限遐想。英国推理作家巴里·佩罗恩的小说《奇异的阴谋》,讲述了1844年一月到五月,爱伦·坡来到巴黎,与年轻的波德莱尔卷入了一场阴谋,揭露了波德莱尔的继父受到勒索,最终帮助波德莱尔得到遗产。有意思的是,书中这段时间,爱伦·坡的行踪确实不明。

· 波德莱尔也是德拉克洛瓦的坚定支持者,在文艺评论中对其不吝赞美,将之称为“画家中的诗人”。但德拉克洛瓦虽然欣赏波德莱尔,但始终与他保持距离,不愿深交。《恶之花》诉讼期间,德拉克洛瓦未作表态,并在给朋友的信中说自己被波德莱尔搞得“心烦意乱”。

· 波德莱尔没有受过系统的音乐训练,因此欣赏音乐是纯感性的,他自己说音乐家里他只知道贝多芬和韦伯。因此一接触到瓦格纳就如痴如醉,成为瓦格纳的死忠粉。而波德莱尔的狂热崇拜,也提升了瓦格纳的影响力,并助长了后来席卷欧洲的“瓦格纳神话”。

· 波德莱尔对戈蒂埃的爱则是基于二人对诗歌相近的理解,以及由此而来的精神层面的充分交流,波德莱尔将《恶之花》献给了戈蒂埃。

· 波德莱尔和马奈也是挚友,他充分理解马奈的价值和艺术成就,鼓励马奈不要屈服于当下的批评,走自己的路。当波德莱尔最后岁月中风瘫痪后,马奈和妻子经常去探望他,马奈的妻子总是为他演奏瓦格纳的音乐。

· 波德莱尔和科学家、摄影家纳达尔的友谊则更具戏剧性,波德莱尔的情人珍妮·杜瓦尔曾是纳达尔的情人,但两人的友谊并未受到影响(所以不排除波德莱尔接盘的可能?)波德莱尔去世后,纳达尔在《费加罗报》上为他撰写了讣告。

· 波德莱尔最先创造了“现代性(modernité)”一词,用来指代都市生活的短暂体验,以及艺术表达捕捉这种体验的责任,后世的研究者认为波德莱尔是第一位现代主义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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