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菠萝头
编辑:樱庭若雪、青
周一崔立萍和聂汉乔一起进来,例会在十点结束,随后常皓和他们一起进董事长办公室。
张昕知道他们谈的什么,便低头专心今天的工作。An-21开业在即,商铺的装修基本完成,她尽量有序推进,但预料之外的琐事每天都在发生,令她无暇分心。
临近中午,总经理秘书说谢晋宜找她。
张昕在脑子里过了一堆近期的事,没猜到是什么。敲门进去,谢晋宜先和她闲聊了几句,然后说常皓转为董事长特别助理。
“我看他和崔秘一起进了聂总办公室,原来是这样。”张昕故意充楞。
“哟,老聂也没告诉你啊?”谢晋宜嘲了一句。
“是的,聂总没说。”张昕不接话。
谢晋宜话风又转:“还是小常本事啊,不过那份工作也不好做的,他别想简单了。”
张昕微笑,虽然不喜欢常皓,但不会打算在任何人前道是非。
“常特助有他的本事,应该也是想明白的。”
“这一比,小张你真是规矩人啊。”谢晋宜阴阳怪气。
张昕是聂汉乔带进来的,她一开始就想得清楚,上头都不好惹,安心做事才最稳当。冯立十事出特别,但过了也算了,怨恨放在心里也没什么好处,受气也是工作的一部分。
“是我胆子小,谢总。”她说。
离开总经理办公室,她在走道里看到崔立萍。老太太刚从董事长办公室出来,常皓没有一起。
回到工位上,她给崔立萍发了个信息:您等下要回去吗?我送您。
崔立萍回:我要赶回集团有事,空一些再找你。
中午,张昕和同事一起在食堂吃饭,大家明显都有开业前的紧张感,心纪老员工也不例外。他们聊了手头的商户情况,但不知道怎么聊到了常皓。张昕发现大家对他态度复杂。
“常副总,常特助还是常秘书?以后怎么叫?”有人起头。
“得罪不起的,当然是从职位最高的叫起。”
“他和张总同一个大学毕业,做事态度完全两样。”
大家笑起来,常皓来做手册演示时,这批人当面可是另一个态度。张昕用纸巾擦了擦嘴,没接话。
接着又有人说:“聂总还在办公室里。你们猜他会帮忙买饭吗?”
“必然会啊。不过他买饭不稀奇,听说……不是我说啊,他做事情不是分包就是转包,朱秘书老讨厌他了。”
朱秘书是总经理秘书,心纪员工,资格老,属于只有谢晋宜一个人能指挥得动的人。
“听过他在商务部的事吗?同事都很不喜欢他,说他花架子。”
“也是衣架子啊。”
大家都笑,忽然有人提到他太太的模样,张昕听不下去,说了句“我见过,人很好”,说话的人便岔回他的工作上。张昕知道常皓长期不接触第一线,基本功很快就废,再拿起来就难了。
但多少又有点难过,为那个只“安心做事”的自己。
午餐散了后,她想出去买杯咖啡,刚走到食堂门口就听到后面有人叫,是Copier。他说要请教一些事,她便等了等。
Copier还是被叫Copier,但手头接了卡梵和其他零碎的案子,大家也不再麻烦他帮忙复印,不过如果空了,他还是愿意帮忙做的,就是那种本性老实的人。
Copier 压低声音说:“张总,我这周去丈母娘家看到了常特助,连着两个礼拜五。”
“你在哪里看到他?”
“北京西路,我们集团的公寓门口,我一开始看到的不是常总的人,是他的车……”
里面住着谁张昕知道,她也去接送过人。
“我看到他帮聂总提行李上车,晚上7点不到。”
“聂总上了副驾驶还是后排?”
Copier 想了想:“副驾驶,常总帮忙关的门。”
聊完后,张昕直接回办公室,去茶水间泡了一杯咖啡。刚走到工位上,座机响了,前台说有快递。
她走到门口,看到快递员捧着一束能阻挡他视线的鲜花,收件人是张昕,没有送件人署名。
是一大把藤蔓植物,像浓烈的红色火苗,花型像兰花,配了鼠尾草、蕨草和芦苇草,牛皮纸卷了一层,像从苗圃里摘下后随意扎了一下就送了过来。
这是张昕喜欢的风格,蓬松,轻盈,有着流畅的外轮廓,带空气的流动感,抱着它,像抱着零星跳跃的火焰。
她知道是谁送的。
签收后,她把花放在前台,回工位上拿车钥匙。这束花太过招摇,放进车里为妙,她不希望成为大家的焦点,虽然送花人多少有点宣誓主权的意思。
再走回前台拿花时,正巧常皓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提着饭。
今天他穿得清爽,白衬衫西裤,几乎是标准男秘书的造型,腕上招摇的表半个藏在袖子里。
他看了眼张昕手里的花,又看了看张昕,冷冷说了一句:“恭喜!”
张昕也看了看他手里的饭说:“同喜。”
然后,两人不发一言擦肩而过。
走进电梯,张昕收到手机提示。那个人在微信里发来一个笑脸,跟他画的番茄酱表情一模一样。
之后的一周,张昕有时顾不上看手机。
汤睿铭每天都会发几张照片来,多数都是北京和天津的照片,他会出去夜跑,一个景点前自拍一张,还有路线图和配速图。那些自拍多数黑咕隆咚的,角度不算好,有时还把卫衣的兜帽戴上,口罩挂在下巴上,像个坏人。
这种张昕一般都不回。
除了自拍照,还有一些吃的,其中有一张在大连吃蚝的照片,他还附文字说:大连的朋友请我去他们家,我蒸的。
张昕点开后忍不住回:你这样不对,肚子得向下摆放,不然汁水就漏完了。
汤睿铭:哪儿来肚子?
张昕:鼓出来的就是肚子,那么大你看不见吗?
汤睿铭回了一个笑脸:就是看不见!
连续发了两天图片后,周三晚张昕收到了一条预订信息,在杭州的一个新度假村。
汤睿铭同时发来信息:周五晚我住那里,两个晚上。
张昕没回复,他又发了一张图,一间灌木里的木屋,部分天花板被替换成了玻璃,上方银河璀璨,像是度假屋的宣传照。
他说:我订了星空屋。
张昕还是不回,他发了一个笑脸,又发了一个晚安。
周五张昕从早上忙到下午,午餐两点才吃,开业前的焦虑让她觉得强迫症要犯了。常皓五点半就走,张昕知道他要去送机。
因为是周末,大家走得早,六点办公室走了大半。
张昕觉得继续也效率不高,就打算下班。她上盒马看食材,发现有乳山生蚝卖,就发信息给阿池问周末来不来吃饭。
阿池回:我等下就出发去常州了,回来找你啊。
张昕截图了蚝给她看,她回了一串心心眼。
和阿池聊完后,发现办公室里人基本都走光了。隋小雨从抽屉里翻出一把伞,她今天要和同学看电影。
“这个周末,江浙都是雨天呢。”小雨说。
小雨走后,张昕打开APP看杭州的天气,暴雨,忍不住吐槽道:“玻璃天花板是不是也容易被雷劈。”然后果断下班。
在地下车库里,她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又看了看天气预报APP,最后在导航仪上定位了度假村的位置,发动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