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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洛宸

编辑:Azule

第十五章 全新的奥运周期
2022-09-18

 

褚清黎在日本的庆功会分为数个大小级别不同的部分。首先是冬奥代表团入东京皇居的园游会,接受天皇接见。天皇夫妇行至褚清黎跟前,专门停下来长久地与他紧握双手,问长问短,又说:“小女近日归来,多有嘱托,一定要我们向你问好。”褚清黎规规矩矩行礼,答话:“我这次回来匆忙,各处事情还没有协调开,昨天下午才有空专门向公主致电问候。今后期待能和公主更多见面,也希望当面获得您的准许。” 

这个回答算得冷傲之中也相当得体了,他脑海里总有个小人儿在提醒他把话说得再软一些,但冲口而出的还是这样的声口,最多只能深深鞠躬,看起来更像是恳求对方的谅解和同意,有种古老的“请允许我带走您的女儿”的风格。天皇认可了他,点头:“你们年轻人的事,自己决定就好。我们就不多发表意见了。” 

短短30秒的对谈,被无数媒体放大转载后,立体全方位地轰炸了电视和网络。一向“超前”的媒体从“花滑王子与皇室公主正式交往”开始,已经一步跳到“下一个皇家婚礼何时举办?” 

当然,对此说法当事双方都微笑着无可奉告了。 

三连冠对始终疲软的日本冬奥来说,是致命的诱惑。赛后,褚清黎的行程排得满满的,几乎一天一份通告。他签过的常年广告约,主动找上门来要求重谈份额。 

“还不是看皇室的面子?”负责广告的工作人员吐槽说。 

褚清黎轻笑,并不纠正他。其实小员工一时被热情和高位蒙蔽是很自然的事情,总忿忿地认为世界的运转便是他看过的电视剧,谄媚的社畜跪在上位者面前不断鞠躬叩头,而他自己,就是那个清醒而热血的男主角。就让他们多留几年天真也好,早一天被碰得满头包又有什么意思?他们又并不是自己。所以他只嘱托不要用这样的骄傲代入到他们谈广告的执行层面,一切正视现状最好。 

欣欣呢?她的广告计划也提上日程了吧?现在她在国内也差不多被广告商们轰炸到头疼了吧?褚清黎突然有点幸灾乐祸,并决定不提供任何救援。 

一份正规、长期、持久的广告计划,对一个运动员来说,是形象维持正面的保障。他相信欣欣自己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不过,前车不远,拍了某著名杂志的,拍了某著名电影的,一时名声大噪,然后呢?“好想知道这一次欣欣怎么选呢。”褚清黎抱着手臂,就站在公司的办公室里悠然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直到助理接他去探访学校。 

典子开始逐渐公开和他出席活动了。对于专业领域的活动,典子暂时还不方便参与。但诸如探访学校、慈善捐助之类的活动,作为正牌女友的公主殿下便以“同访”或“共同举办”等身份与褚清黎出双入对了。 

几个月功夫,网上逐渐发酵出两个截然不同的舆论方向:现世的王子与公主童话VS情场老手处心积虑骗到玻璃温室纯情少女。 

媒体的偏向其实相当明显,有不少与名人系交好的媒体开始深挖褚清黎这些年来的花边新闻。一起参加过商演在后台有过互动的?当然有嫌疑!一起凑房间里游戏玩耍?简直跑不掉有问题!被拍到进出他斯德哥尔摩的公寓,难道已经同居了?多年前微笑着对媒体说“我们只是好朋友”的高中同学,突然又松口对着杂志特刊流泪控诉:“他玩弄感情!当初已经确定了婚约我才打掉孩子的!” 

一颗颗深水炸弹持续抛出来,是谁说过的,在这个网络世界里,只要存在过,必然留下痕迹。一面是褚清黎正面回应“全都是没有的事,大概是来自平行世界的人生吧?怎么会有这种无聊的人说出这么无聊的话?”一面是四处派出人马去灭火。 

和他公开互动的姑娘很多。因为形象好,出名早,姑娘们也愿意往他身上扑。所以社交礼仪方面他一直十分小心,生怕被媒体捏着一星半点儿的错处。这个不怕的,公司里自然有海量的多角度视频和照片佐证,无需澄清,就只是淡淡地多放一些出去就好了。 

褚清黎自己在公司里看他们整理资料的时候,一边心底正在盘算,一边瞥见了资料库里其他孩子们的资料。“你等一下!”他叫住了工作人员,“你把阿廖沙的调出来我看下。” 

阿廖沙也升成人组三年了。不出当年所料,他的成绩稳定而平庸,每每总堪堪拿到三名国内出赛名额之一,但每每总拿不到大赛前十名甚至15名的好成绩。这对于花滑大国俄罗斯来说,简直忍无可忍。“专业打酱油”已经成了他甩不掉的帽子。 

“真不知道他拼死拿下国内名额是为什么?去泡美国队的妹子吗?”工作人员随口调侃。 

褚清黎没理会工作人员的调侃,又说:“把阿列克谢的也调出来看下。”和阿廖沙不同,同样升组三年的阿列克谢算是稳步上升状态。虽然小有波折,目前积分已经在向世界前列冲击,这次奥运更是拿到了第四名的好成绩。褚清黎思考了一会儿,回头对助理说:“安排一下,我需要见阿廖沙。” 

助理点头,但指了指电脑屏幕,问:“其他事怎么办?”褚清黎瞧着屏幕上那个曾经熟悉又陌生了许久的脸,依然展现着日式风味的纯美微笑,叹口气说:“先见阿廖沙。你联系她,等我回来就安排见面谈。” 

助理持续点头,但又问:“欣欣联系过,没说什么事。要安排吗?”褚清黎扶额,头痛。现在他最头疼的就是欣欣,完全摸不清她打算做什么,随时随地会打乱他的计划,“告诉她下个月我过去帮她看选曲,到时候见面谈。” 

“选曲她说已经定了,跟训练没关,听口气跟中国队有关。”这下褚清黎不得不重视起来,“又搞什么鬼?”选曲定了什么意思?谁定的?怎么定的?为什么他都不知道就定了?“明天我去北京,通知阿廖沙来北京找我。”回头看着电脑屏幕,略一迟疑,加上一句:“晚上看能不能约到真希。” 

褚清黎是被助理从床上挖出来拖上早班机的,硬拽出来的时候眼睛还红红的。从东京到北京不过几个小时的行程,他硬生生睡在头等舱里没醒过来。快到的时候助理叫醒他,递给他一杯果汁,问:“怎么安排?”他竟难得的愣了一会儿,反问:“欣欣那边知会过了?下午可以安排吗?” 

从来都是他要见谁就见谁,起码这些孩子们是这样的。从助理给他当助理的那一天起,这是第一次,他开始担心约不到要见的对方。可是,他又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直觉,这一次竟真的被他猜对了。欣欣的电话拨过去,是另一个女孩子接的,她很小声很小声地告诉助理:她的英文还在努力,请他慢一点说。另外,古小姐正在接受专访,有什么事她可以帮他记下来,后续会回复给他——当然欣欣一下了采访就立刻回复了助理先生,并表示来京一切事项都由她负责,不用他操心,“多年来辛苦了,希望可以稍尽地主之谊。”随后不到晚上,她就发过来了这边的酒店、地接等等行程安排,一切井井有条。 

但她就是没说今天下午几点钟会面。 

助理竟然没有确认这件事。 

他习惯了由褚清黎决定行程,像欣欣他们,都只是配合而已。所以飞机上褚清黎突然一问,竟把他问懵了。褚清黎难得看见他突然发懵的脸,忍不住想笑,安慰他说:“以后欣欣的事,我自己跟她联系吧,你应付不来。”随后感叹了一声:“才几个月而已吧?适应得不错嘛!” 

专车等在机场,褚清黎从远处看了一眼就皱紧眉头不肯往前走了。这次他轻装简行,只带着助理两个人,悄悄进北京,显然不欲与人知道。但欣欣提前预备了一切,总令人不大放心。不知有什么刀斧手埋藏左右,随时会跳出来似的。他回头问助理:“定的哪里的酒店?我们自己叫出租车过去吧。” 

酒店是顶级酒店,这让褚清黎估到欣欣至少签下了两家相当不错的广告合约,或者还有其他合作。在大堂幽静的咖啡厅里等待助理联络欣欣的时候,褚清黎掏出游戏机,假装成一个死宅青年,静悄悄地观察着四周:大部分像是商务人士,但也有穿着随便如自己这种故意不商务的青年人。几乎人手一部手机,看得聚精会神。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无数的摄像头晃来晃去,很难判断出对方究竟是在读取手机内容还是在使用手机偷拍。现代技术,在这种时候总是令人困惑不已。 

房间是顶层的套房,助理回来说欣欣已经在等了。 

褚清黎反倒松了口气,他忽然又有些担心:倘若欣欣竟不在房间里,自己要以怎样的态度去联系她? 

幸好,一开门,欣欣就蹦跳着冲上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褚清黎没有拒绝欣欣的拥抱,他甚至有点欣慰地看到这个弟子的世故速度比他想象得还要快得多。两个人亲亲热热搭着肩走,就像他和米什卡那样好得不分彼此。他故意揽她往怀里靠,比着她的头:“你是不是又长高了?别再长了啊,再长就不好跳了。” 

欣欣笑眯眯的,一点都没惊惶反感,“没长没长,怎么不好跳?还没你高呢。不好嫁了才是真的。”她有点赖皮地仰头,朝他撒娇。 

“瞎说!”褚清黎竟感觉自己被击中了一下,赶忙放手,“你才多大,就想这些事?等退役了再说吧。” 

欣欣反而往前凑了凑,天真无邪地睁大眼睛无限憧憬地问:“退役?退役了我能当个王妃么?” 

被质问的人清瘦的脸上顶出了双下巴,顺着小圆桌前坐下,接过女孩子递过来的茶,道了谢,感慨:“你都有助理了?多大了?毕业了吗?”环视四周,这样的房间他见过,没住过。半个客厅已经抵得普通标间大小。全都是巨大的现代派装潢,流线简洁的沙发起码能坐下10个人。巨大的落地窗没有拉起帘子,看见窗外的露台刻意植被了浓郁的花草,一半为遮阴,一半为炫耀这沙漠一般的空气里依然可以飘香的奢侈。室内一块整木板制作的大餐桌,随型雕刻,不显厚重。褚清黎进门后明明路过了那张一望便知价值不菲的餐桌,好像是刻意回避似的,一歪身就坐在了窗前小圆桌边的椅子上。 

欣欣顺势把自己扔进旁边的沙发里,一只手肘还搭在小圆桌上,凑近来撇嘴逗他:“喜欢啊?让给你啊!” 

他笑喷出来:“好啊好啊!正好我助理总说喜欢中国文化,想学习中文,不如咱俩换几个月?” 

论斗嘴,欣欣知道自己还不是他对手。何况多年的积习难改,她对这个人总有骨子里的畏惧。于是她收起调皮捣蛋,认认真真地跟他讨论起自己遇到的困境。 

她要失去刘指导了。 

夺冠回来后,刘指导便被国家队召唤,强烈建议他、热情邀请他加入国家队执教,开出的条件令人难以拒绝。不但全国的后备队员随便他挑,甚至行政权力也放给他一部分。可以说,总教练是咬着牙和他谈出了“朕与将军解战袍”、“一字并肩共享天下”的格局。 

“他会过去?” 

欣欣摇头:“我不知道。”她想对方其实也清楚,刘指导在褚清黎这里,待遇如何且不谈,一切事项都有褚清黎上传下达不可走样。他认认真真执行了多年,深感疲倦了。更何况,“他很讨厌继续做这个工作吧?”欣欣每每想到,都很伤心。 

“他告诉你的?” 

“他怎么会告诉我?他一直认为咱们俩是一拨儿的。”欣欣的京腔忍不住跳了出来。 

“所以呢?咱们俩不是一拨的?”褚清黎艰难地学着她的京腔。 

欣欣叹气,“是米什卡告诉我的。” 

米什卡在队里依然十分活跃,消息灵通。得到这个消息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欣欣商量。欣欣也问过他,为什么不找褚清黎。米什卡却叹气告诉她,褚清黎已经不能影响刘指导的决定了,无论如何都没可能了。倒是欣欣,如果努力的话,还有很大的机会挽回。“所以你说我要不要去挽回呢?” 

“还有三个月就开赛季了,你这会儿专门叫我来商量?你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 

欣欣摇头,“我没有。我很害怕。”她从开始接触这项运动到现在,一直都跟着刘指导,换教练对她来说陌生而可怖。她需要一个人,帮她下定这个决心。 

褚清黎认真想了很久,连空气都静默到了入定的境界。终于,他笃定自己的判断,落下一子:“你有后备人选了吗?”他开口,抬眼撞上了欣欣热切的目光。哦,不!没可能的!她还是漏算了一步。他笑了:“你什么时候听见我宣布退役了?” 

“哈?”欣欣果然算差了。显然,她的理想之中,褚清黎三冠之后必然是宣布退役、答谢商演、慈善活动、皇室婚礼、培养新一代花滑明星……从此王子与公主过上了没羞没臊的幸福生活,这一系列的按部就班。这样,作为新起之秀,欣欣几乎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为他“首位帐下高徒”。 

接下来……接下来很多事会很麻烦。但不要紧,人在眼前,商量也好,吵架也好,盯得紧,她不怕的。但怎么,能不退呢?这是置典子于何地?这是让整个花滑界都陪着他再跑4年空转吗?没可能的!花滑界再不济,再没人才,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的。 

看着欣欣一脸失算后情不自禁流露出的震惊,轮到褚清黎表演了。他委屈起来:“怎么了?德国的迪特林德和艾里希都36了不是还上场呢?加拿大的杜勒27岁才第一次上奥运呢。我到下届奥运才31啊。不要瞧不起老人家,31岁正当年,31岁拿冠的也不是没有啊!哦,你们中国队的乒乓球老对手,我记得有个40岁还能按着你们头打的呢是不是?” 

“你不是说过不挡年轻人的路了吗?”欣欣不演了。 

“我从第一天起就没有挡过年轻人的路啊!”他笑得前仰后合,忍不住又伸手去捏她的小尖下巴,这孩子还真是天真可爱,越看越喜欢。“是年轻人跟不上脚步,轮不到我来挡路呀!是不是?”他得意忘形,抬头向助理求证他的正确伟大,这才意识到助理早已消失不见了!两个助理,都没了影子! 

第一次,他的助理不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你不是说他喜欢中国文化吗?我助理带他下楼喝茶去了。”欣欣露出一抹忧伤,“我不像你,有那么值得信赖的身边人。什么都不瞒着他。我才刚刚起步呀,每一步都要格外小心。”她半跪在沙发里,上半身趴在小圆桌上,扎着简单的低马尾,阳光透过大面积的弧形落地窗洒在她平直的背上,有点撒娇,但早已没了童年时的纯真。 

她长大了。褚清黎迫使自己移开了目光,集中精力思考。 

欣欣的教练确实是个大问题。刘指导近两年来一直处于被动接受指示的状态,态度相当不积极。他在中国后选的两个孩子,刘指导都以种种理由在测试阶段就淘汰了。这让他在中国的花滑布局显得尤其艰难。但,如果刘指导进了中国国家队,那最大的麻烦还不是失去一个好教练,而是褚清黎与其背后在中国区全部计划的陷落。 

刘指导手上的情报太多了!不仅仅是过去的情报,还有可能是未来的。怎么办?舍弃这个人吗?即便不舍弃,他用什么来争取?他还有什么攥在手里,是刘指导放不下的?他抬眼,看见包裹在夕阳之下的欣欣。 

他还可以把欣欣攥在手里吗?至少,假装在刘指导面前? 

“换教练……其实是很正常的事。”他想先退一步。“我可以帮你找,或者来瑞典吧。我那边条件真的比你这边好太多了。” 

“我才不像你,我还想好好学习呢。” 

“我怎么不好好学习了?只不过咱们情况不一样,我那时候……”他那时候如果没有现在的教练带他,大约也是打上两届奥运,熬个前十名,每一年苦苦挣扎在国内出线的边际,最后在对手的疯狂打压下迅速沉沦了吧? 

当年他夺冠回家,去看他曾经的教练,那个像妈妈一样的人抱着他哭得肝肠寸断。他们自己都清楚,他那时候无门无派,凭着一股子锐气冲出国门。那时候的他如此纯净美好,是教练告诉他“无法带他更进一步”,但又“不想看他浪费天资”。 

他们就在大赛前谈完最重要的决定,教练妈妈亲手把孩子送进斯德哥尔摩的俱乐部。“这场比赛,是我最后一次看顾你了。”他咆哮着跳完了一场罗朱,几番脱力,几番喝定。下场时,他扑在教练怀里,几乎走不动路。他知道,从此他要脱离温柔的羽翼护持,被逼着长大了。17岁,他那时比此刻的欣欣还要大上1、2岁。这个女孩子,未免成熟的太早。 

“我不能去瑞典。”欣欣离开小圆桌,缩进弧形沙发的一角玩衣服上的链子,“维卡就是去了瑞典,惹出那么多无聊的事。”他看出她的紧张和纠结,其实她想去的。他们那里有最先进的冰场、最好的教练资源,全世界的冠军后备至少有一半在和他们冰场接触、谈判,但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愿。 

但是那里也有全世界最可怖的存在:褚清黎。他好似一个结界,自从褚清黎去了这家俱乐部后,其他人拿冠军的数量便日渐稀少。偶有漏网,也不过是些B级赛,或他未参加的比赛。所有人,包括他的教练,越是靠近他,星光越是黯淡。他在粉丝眼中是太过耀眼的巨星,但别的花滑明星看起来,却更像是黑洞,不断吸收着别人的星光以作滋养。 

欣欣还是怕他。 

她不怕一个退出现役的运动员,没有了争胜的源泉,台上的表演是无本之木,走不出太远,观众很快就是她的了。作为教练的褚清黎,和欣欣的关系可以更互补,或者说“互相依存”。但作为现役运动员的褚清黎?欣欣不知道他还能做出什么事来,阻止自己的成功。 

“维卡已经退役了。我不想有人打扰她。” 

好难得,褚清黎竟然正面回应了她!欣欣其实从来没期待从他嘴里听到任何关于维卡的事情。 

“维卡……”她倒犹豫起来不知该不该问到底。 

酒店里冷气很足,她身上薄薄的T恤不大抵挡得住。缩在沙发里,一时感受到胸腹间尚存着一点点的温暖。她便靠在这里,就着逐渐西沉的阳光,还能整团包着她,在她身周漫撒出一环隐约的光,暖烘烘的。她把头几乎埋进身体里,只挪出眼睛瞧他,内心犹疑着该如何问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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