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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莉 • 狄金逊诗选

作者:半枝半影 译

编辑:俸狸子

我将每一份痛苦细细测量
2022-12-20

我将每一份痛苦细细测量,

以执拗又专注的目光,

可有人真的学会了放下?

还是注定永远压在心上。


我想知道他们痛了多久,

还是刚刚开始觉得疼?

至于我,我的老伤口,

仿佛已经痛了整整一生。


我想知道生活是否注定破碎?

还是人们仍有选择,

而这选择并不只是死亡,

我们能痛着,并活着。


我听到有人说恒久忍耐,

终有一天笑容会回来。

但我看到的笑容如此微弱,

就像长夜里即将熄灭的灯火。


我想知道若是交给时光,

一千个日子,也许更长,

那温柔的手能否抚平旧伤

并将慰藉的香膏轻轻敷上。


还是那伤口将永不愈合,

千百年,甚至永远——

在爱与痛的对峙中,

痛苦将是最终的胜者。


就连死亡也甘拜下风,

因为死神只有一次凝视。

而痛苦自有千百种理由,

以千百种不同的方式。


还有一种痛苦名为“绝望”,

缘于希冀,冰冷至极——

就像永世隔绝的流放,

故乡近在咫尺,却不可触及。


我不知哪一种痛苦于我最宜,

就像我不知道——

将是怎样冰冷又破碎的慰藉,

伴我走过最后的受难地。


我只知道,每一个人,

都背着他的十字架,以他的方式,

仿佛未经痛苦便不足以语人生。

而我的方式,便是——

将世上每一份痛苦细细测量,

期待或许还有另一个人的十字架,和我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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